打完电话,姬可馨直勾勾地盯着莫小鱼,那目光盯得莫小鱼浑身不自在。莫小鱼虽是个年轻小伙,但社会阅历尚浅。而姬可馨作为主持人,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年,脸皮自然比莫小鱼厚得多。“莫小鱼,那个老东西说你有艺术天分,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?”姬可馨对郎坚白的话半信半疑,可郎坚白说得言辞恳切,又让她心里犯起了嘀咕。
“哎呀,老板,那老家伙想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哪懂得什么艺术啊,我是计算机系的,你要说打个游戏,设计个病毒软件之类的吧,这我在行,写字画画,我真的没有什么底子,更不要说天分了。”莫小鱼叫屈道,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。姬可馨看着莫小鱼,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。但她突然想起郎坚白的提议,他负责找买家,自己只要提供货物就行。虽说自己主持着《鉴宝风云》节目,可对这行也只是略懂皮毛,多是为节目死记硬背的知识。要是莫小鱼去拜郎坚白为师,说不定真能接触到这一行的核心。艺术品市场水很深,既然郎坚白有这个心思,何不让莫小鱼去试试呢?不过,怎么保证莫小鱼不会被郎坚白收买腐蚀,能真心为自己办事呢?“小鱼啊,我想来想去,你回学校的事啊,我还是要帮你尽力争取,你放心吧,我会再找找杜姐,实在不行的话,我再找找其他人,反正你这事我是非得帮你办成了不可。”姬可馨信誓旦旦地说道,脸上带着坚定的神色。“哎,真的,那我谢谢老板了。”莫小鱼感激地说道。“谢什么啊,另外呢,既然老家伙都说了让你去给他当徒弟,那你就去吧,不过呢,这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,我每天再给你加五百块钱的工资,怎么样?”姬可馨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只有对莫小鱼好,他被郎坚白拉过去的可能性才小。“啊,那个,老板,这不好吧?”幸福来得太突然,莫小鱼一时摸不透姬可馨的心思。“别急,我话还没说完呢,既然老家伙说你有艺术天分,你就好好学,尤其是好好跟他学这买卖字画文物的知识,换句话说,就是多把注意力用到艺术品市场上,郎坚白没少给人鉴定掌眼,你都学着点,也不枉我拿钱让你去学习了。”姬可馨说得言辞恳切,又是涨工资,又是殷切嘱咐,实则只是为了留住莫小鱼,为将来卖出那些书画真迹投资一个人才。“哦,那我还要给你开车呢,哪有时间啊?”莫小鱼面露为难之色。“不要紧,老家伙说了,你每天晚上去就行,不耽误你给我开车做饭,另外,学做饭的事抓紧,我不能只掏钱看不到效果。”姬可馨示意莫小鱼不用再捏腿了,站起身活动了一下,趿拉上拖鞋袅袅婷婷地上了楼。
莫小鱼依旧坐在沙发边的小凳子上,看着姬可馨一路上楼去了,心想,终于可以歇歇了。哪知道姬可馨上了一半楼梯,回头对莫小鱼说道:“赶紧收拾一下去吧,别磨叽了。”无奈,莫小鱼只能开车去了博物馆。来的次数多了,他也不再觉得这博物馆阴森恐怖。而郎坚白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莫小鱼,嘴角的微笑透露出他内心的期待,他现在也不确定莫小鱼到底是不是个天才,如果真是,那他可就无意找到了一座金矿。他自己临摹的那些真迹仅仅是唐州市博物馆的,和全世界的博物馆比起来,那不过是九牛一毛。如果莫小鱼真有那个能力,姬可馨手里那些东西,他完全可以送给她了。“我还以为她不舍得放你晚上出来呢。”郎坚白讥诮地说道。“什么意思?”莫小鱼没听明白郎坚白话里的深意,进了地下室,他的眼睛就不时盯着那套古色古香的酒器。
“呵呵,没什么意思,算了,来,我们来说说拜师的事吧,我呢,不论是在唐州市,还是在全国,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,拜师不能这么草率,所以,我要搞个仪式,我的学生除了两个在国外的回不来,其他都可以到场,明天是周六,后天是周日,就安排在周日上午,在我家里举行,你到时候穿得正式一点,别给我丢人。”郎坚白一脸郑重地说道。“哎哎,我说,你不会是来真的吧,我们不是说着玩的吗?”莫小鱼一听急了,自己什么都不会,拜他为师能干什么呢。“你先不要着急,我这个人呢,这辈子除了书画之外,最让我得意的就是我教了几名学生还算是争气,你要是没两下子,岂不是要砸了我的招牌,都为你准备好了,看看墙上这幅画,这是傅小石的《聊斋·董生》,临摹下来,我看看你的功力到底如何,我再决定是不是收你为徒。”郎坚白说道,可他的心里却紧张得厉害。这是他对莫小鱼最后的考验,他相信自己的眼光,却又害怕期望落空,那他将会无比失望。
莫小鱼看着眼前的画,不得不感叹中国水墨画的奇妙,只是用水兑墨就能将色彩调配得如此层次分明。“小鱼,我希望你尽最大的努力去画,如果你是那块料,我一定会让你成名成腕,一辈子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,如果你不是那块料,你我也就没有这个缘分,出了门,你走你的,就当我们不认识。”郎坚白心里堵得慌,这种感觉就像赌徒在牌桌上即将揭开谜底时的煎熬。莫小鱼坐在画案前,呆呆地看着那幅画,然后回头对郎坚白说道,“我可以喝点酒吗?”“可以,要喝什么酒,我这里什么酒都有。”郎坚白说道。“白酒就行,什么牌子无所谓。”郎坚白去拿酒,莫小鱼从博古架上取下那个自己用了两次的酒杯,看着郎坚白亲自将醇香的酒液倒入到酒杯里,此时莫小鱼已经铺开画纸,旁边的郎坚白帮着磨墨调墨。一杯酒下肚,莫小鱼仿佛感觉到一种灵气贯入到他身体的每个毛孔,那幅画似隐似现就在自己脑海里浮现,但是当他的眼睛看向那幅画时,瞬间就变得真切无比,纤毫毕现。甚至他都能看到每一笔的起笔落笔,粗浅浓淡,一层层,一道道,就好像是扫描机一样,将一幅画分解的支离破碎却又浑然天成。